日前在雪梨市西北一影院看了港產片《破地獄》，想起了有關生死的幾件事。死亡是否那麼可怕？「超度」死者，是道教的一種儀式，拯救墮入地獄的亡靈。電影提及不同宗教、不同信仰、不同思想框框，所引起的矛盾衝擊，更加重要的是「超度生者」。
「生者」雖然身處人間，但卻往往面對各式各樣的人生問題，糾纏不清，難解難結。影片中，道士家長為了兒子入讀教會學校，需要接受不同宗教洗禮。道士不容女性入行，更引發了影片結局的矛盾。這些瓜葛，豈非「人間地獄」？
祖父當年在香港去世，祖母也聘請了一道士到家中進行法事「超度」，並且召集了一群親戚到場。筆者當時深受「毛澤東思想」影響，在家中大聲播出唱片「文革歌曲」《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現場與道士「唱對台戲」！
心靈感應亡靈求助
自小跟隨祖父母在香港長大，後來到了澳洲，有一天凌晨起床去廁所，感到祖母站在我身邊看我，是一種很寧靜很安詳的感覺，就是祖母來看看孫兒那樣。兩個小時之後，接獲父親長途電話，說祖母已經在兩個小時前去世。
不清楚是否會有「心靈感應」，或者是否會有什麼「神鬼異象」。「有神論」和「無神論」，都至今無法證明誰對誰錯。信者有，不信者無。大約九年半前，一次熟睡到半夜，感到有一女性站在床邊，輕吹我耳朵。睡眠受到打擾，因此睜眼看看是誰，卻發現房間中沒有其他人！
此後發生過多次睡眠中被怪風吹耳朵，去看耳鼻專科醫生沒發現什麼，不明所以。有一工作拍檔相信神鬼之說，提醒會不會是有「亡靈」求助？說起來也奇怪，港產片《破地獄》在澳洲公映前夕，在家中拉開書架的玻璃門，意外掉下一隻CD光盤，內容紀念十八年前香港一少女在睡夢中化成小天使，永遠定格在十六歲，當年因此寫了一篇《人生永恆不息的光芒——一位田徑冠軍少女留下的人生金牌》。
到底是否會有什麼「心靈感應」？在下沒有能力去考究。不過，有一次在外偶遇一新相識的朋友，應邀到他們家拜訪。登上他們的汽車，跟隨他們一家人回家，彼此在車上侃侃而談，感覺他們一家四口樂也融融。
一家四口樂也融融
到了他們家中，看到牆壁上掛上他們一家四口的照片，非常溫馨。然而，坐下傾談，原來他們其中一名兒子剛剛早前去世！可是，我在車上卻明明感到他們是一家四口，四口都在車上！
有些感覺，是沒法解釋的。就像最近一次，一家人到一公園散步，遇上有人遛狗。狗的主人，把一個球拋向遠處，狗立即奔跑去撿拾。那個球，一次意外落下我們附近草坪，狗兒跑過來撿拾，牠用口撿起球之後，圍繞我們幾個人繞了數圈，尋找我們誰可以與牠一起玩。
我們幾個人中，有人主動伸手想跟牠玩，牠卻不予理睬，偏偏走過來我腳下，要我跟牠玩。我說害怕球上沾上牠的口水，把球踢開。這隻狗，跑去撿拾球兒之後，一次又一次跑回來，仍然是繞著我們幾個人來回走，最後還是選擇我跟牠玩，把球遞給我！
如果說鳥類和嬰兒，發生類似現象就更不勝枚舉。與動物做朋友，與初生嬰兒做朋友，似乎比與成年人做朋友，更加容易。記得看過午馬主演的港產片《倩女幽魂》、《人間道》，故事中同樣出現「道士」這角色，但午馬主演的道士，說寧願與鬼為伍，說比與人為伍，更加容易分得出善惡。人的複雜，比鬼更顛倒是非。
國師實屬蜈蚣化身
《人間道》中，張國榮飾演的「寧采臣」，重回已經半荒廢的家鄉，其後甚至無辜被當成通緝犯被抓入獄。幸在獄中得諸「葛臥龍」相助逃獄。逃獄後與年青道士「知秋」纏上，從誤會以至相交，一起投宿於一荒廢山莊。在此結識了一群忠義之士，他們在王祖賢飾演的「傅青風」帶領下，埋伏山莊，拯救被陷害入獄，正被押上京受審的父親兵都尚書「傅天仇」。
眾人誤以為寧采臣是諸葛臥龍前輩，對其尊敬有加。寧采臣覺得傅青風似舊愛聶小倩，以為小倩投胎，遂將錯就錯，留下以便試探真假，與壯士商討營救傅天仇之計劃。
忠義之士「左千戶」一路追捕傅天仇，發現真相後轉而幫傅天仇向國師「普渡慈航」闡明真相。「普渡慈航」實際乃法力高強的蜈蚣精化身，傅天仇、知秋一葉、傅月池均被抓。
寧采臣與傅清風逃脫，到蘭若寺找道士「燕赤霞」對抗「普渡慈航」。左千戶也發現國師是蜈蚣精，救出傅天仇、知秋一葉、傅月池。眾人合力對抗普渡慈航，仍不敵其高深法力，左千戶戰死。此時燕赤霞趕到，和知秋一葉合力擊敗普渡慈航，但知秋一葉元神出竅卻無法返回軀體。傅天仇重回朝廷，除妖有功，加官進爵。青風拋棄榮華，與寧采臣一起浪跡天涯。
聶小倩鬼並不可怕
上述電影故事中，像聶小倩這樣的女鬼，其實並不可怕。倒是像蜈蚣精化身的國師「普渡慈航」，更加可怕，更加為禍人間。但要分辨國師「普渡慈航」原來是蜈蚣精化身，事實並不容易。
人世間，就往往存在不少類似神鬼故事，真真假假，人妖顛倒，難以考究。拙作提過白隱禪師與屠夫將軍的故事，古時有一將軍向白隱禪師問道，說真的有天堂與地獄嗎？禪師問他是幹甚麼的？他回答說自己是一名將軍。禪師哈哈大笑，說這名將軍看來像一個「屠夫」。
將軍覺得自己深深受到侮辱，大怒拔出寶劍，要殺掉禪師。禪師立即說「地獄之門由此打開」。這時，將軍頓悟自己冒失，立即請求禪師原諒。禪師說「天堂之門由此敞開」。這故事寓意，天堂地獄並不在人死後的將來，而是現在。善惡只在一念之間！
心中有愛，就會與人為善。心中邪惡，就會與人為敵。善惡之分，其實也不難！天堂還是地獄，只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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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松 （Dr LIN Bin JP )
新南威爾斯大學政治學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