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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畫是澳大利亞原住民文化承傳的永恆敘事 Part II.

在澳大利亞原住民神話傳說,表現在始祖先靈的岩畫中較為普遍及具有獨特畫風的有咪咪 Mimis風格的岩畫,此為澳大利亞最古老的岩畫風格,精靈形象小巧、體態纖細,裝拌以複雜的頭飾;特殊的是咪咪風格的人物始終都是以運行動態方式的呈現: 他們的身體要麼彎向前有跳躍起動之勢、要麼叉開雙腿邁著大步、要麼張開他們過長的胳膊起手勢投擲出一支長矛或回力棒;回力棒在「咪咪」崖壁畫中占有重要位置,棒的形狀有彎曲的,也有成角的;有些岩畫中,幾乎所有的「咪咪」精靈都戴著遮住臉孔的巨大頭飾,人物形象少有細節。

在岩石畫風上,特殊而值得一提的是「X光透視」風格,這個透視畫風術語,曾在論述南美印第安人岩畫的論文中提及;在澳大利亞北部的阿納姆高地, 這種被稱作「X光透視」風格的岩畫,有動物,也有人物;其特點就是所畫的人物動物形象頗似X光透視圖;諸如在繪製游魚、走獸、飛鳥和爬蟲形象之時,除了勾勒外部形象,還描繪出其內部的骨骼、心肺和腸胃等內臟;對人物亦是如此畫風表達,其意圖在於表現那些正在舞蹈、狩獵或是戰鬥的人們其內在的精神狀態。

據硏究,有的學者認為「X光透視」風格的崖壁畫所表現的是那些被祖先神靈所獵獲食用的動物內外形體,有的學者認為「X光透視」風格的岩畫,到目前為止,尚無法清楚地解釋它的含義;而另有一位學者則堅持「X光透視」風格的岩畫藝術是有它明確的含義,與狩獵儀禮有關,是為了修復死去的動物的生命,據說是澳大利亞原住民認為被殺死的動物可以因修補其某些致命的身體部分而復活,如骨骼和心臟。這也只能說是一種推測,「X光透視」風格的崖壁畫風,至目前為止尚未得到對其風格表達的定論。

符號在岩畫藝術中最具有神秘誘惑力,由幾何線條組成的各種符號圖式幾乎分布於全世界各地的岩畫中;這似乎是古老人類共同的選擇,這是在人類文明發展未及語言深度之前的最簡截書寫表達,這往往也是語文形成有跡可尋的溯源軌道。 岩畫的符號和圖案,在原始時代並不只是一種輕率、簡單的線條刻畫活動,符號圖式中隱喻著深刻的內涵,在某種程度上類似我們的語言表達;在岩畫上的那些抽象的圖案符號是用於實際的記事,同時隱喻著某種神秘的觀念。

而抽象風格的岩畫集中在從新南威爾士州海岸到西澳大利亞之間的地帶。在澳大利亞的南部和中南部,尤其是在塔斯馬尼亞島發現的岩畫頗為抽象,最為普遍的是岩畫中出現的各種抽象的符號和圖案。圖案簡單的只有彎曲的線條、正方形或星形;複雜的有放射圓、同心圓、圓或方螺形、菱形紋、旋渦紋、曲線紋等等,如:新南威爾士州岩畫的放射圓與同心圓Ku-ring-gai Chase National Park,也有以動物或神人同形的形像變化而成的圖案。

澳大利亞原住民的岩畫歷史極為悠久。人們無法穿越時空,還原歷史,故對許多抽象風格的岩畫詮釋起來難度很大。有些抽象圖案極富有象徵性,那些符號所表達的含義只有經過特殊原住民儀式的人們才能知道;它們或許是解不開的萬古之謎。 即便是專家、史學家或考古學家的努力不懈詮釋,或後人發揮無限的想像力去猜測,真正答案或許還是深埋在遠古的歷史長河中不得而知。

澳大利亞岩畫是土著先民的創作,他們的精神世界、宗教信仰和生死觀念,都在岩畫中得到充分地展現。 岩畫是原始初民說明世界和反映世界的一種原始的方式,從不同側面揭示了初民最早的生活方式、思想方式、宗教信仰、對自然與超自然環境關係的看法,同時可折射出原始文化意義以及原住民的世界觀。

澳大利亞原住民的認知模式與當今絕大多數民族的認知模式不同,他們生活在一個似乎與世隔絕的「夢幻」世界中;夢幻世界觀始終是澳大利亞原住民認識世界的工具,對時間識解非線性是澳大利亞原住民的「夢幻」世界觀的另一個顯著認知特點;時間以水塘形式或循環模式呈現,意即:他們認為創世時期的「夢幻世界」在過去、現在和將來,無論在時間上或在精神層面上,始祖神靈是無時不在、無處不在;「夢幻」時代發生的每一件事不僅存在於過去,也延續到今天,並將穿越時光,延綿至未來。

如今的原住民既生活在現實中,又生活在「夢幻」世界裡。在他們的認知世界裡「夢幻」與現實的邊界不清,是一種混沌的狀態;在任何時候的「夢幻」世界中他們可以永遠隨時與先祖交流;也是因為如此,創世時期的始祖先靈其存在時期的諸多冒險事跡,創造出許多撲朔迷離的神話傳說,在澳大利亞原住民生活中世代相傳著。

澳大利亞原住民不同的宗族部落有不同的文化語言系統,同一個先祖神靈可能在不同地域、不同的語言有其不同的稱謂;原住民多元神靈體系,其中的萬吉那Wandjina 和彩虹蛇Rainbow Serpent是澳大利亞原住民不同信仰體系的相似神話主體,他們都是創世時期的「夢幻」時代的先祖神靈。

澳大利亞原住民崖壁畫中,無論在澳大利亞中部和西北部都一樣,.有一種大眼“外星人”造型的人物形態,是原住民部落的一種特有神靈「萬吉納」Wandjina ,「萬吉納」是至高無上的造物者,其眼睛大且黑,沒有嘴,頭部繞著閃電光環,神秘無比。據說他們從雲中來,又回到雲中去,是一個造雨的神靈,天空及大海是他們創造的大自然地貌特徵;「萬吉納」也和這片土地的自然資源和季節性再生有關,因此當地人祈福希望神靈「萬吉那」能庇佑這片土地的肥沃及風調雨順;「萬吉納」既可以轉變成神話中偉大人物的生命力,也在宗教儀式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神靈「萬吉那」孕含著原住民民族的精神、生殖力、以及圖騰崇拜等等。

一些夢幻時代Dreamtime 的神話故事中陳述「萬吉那 」Wandjina 創造了大自然地貌景觀和居住其間的人民,「萬第那 」 Wandjina 可以用洪水、閃電和颶風懲罰那些違反法規的人;一直到現在「萬吉那」神靈仍繼續對兩者產生影響。在夢幻時代當神靈「萬吉納」Wandjina被吸納進入懸崖石壁中,「萬吉納」保留了先祖消失在岩石表面的痕跡,在岩石表面留下了他們的印記;這些岩畫隨後被原住民不斷地更新,作為一種生命力量的重生。

在澳大利亞原住民的認知中,蛇蟒是祖先神靈借助其極富靈性的「神靈之軀」,傳說中具有最神聖威力的遠古生物,非彩虹蛇莫屬。澳洲原住民深信在遙遠的混沌初開的創世時期,萬物產生於虛無之中,在此夢幻時代,他們所有偉大的神靈先祖進入這片土地,他們具有超自然的力量,借助神秘蟒蛇的軀體在澳洲大地蜿蜒而行,重塑了大自然的面貌,留下各種縱橫交錯的足跡,從而塑造了這片大地的山川河流,為其後代創造出繁衍生息的土地。 傳說中很多地形、地貌的形成都與彩虹蛇息息相關;傳說中彩虹蛇蟒Rainbow Serpent穿越岩石,經過之處便形成了隧道和洞穴;最後,彩虹蛇穿越石壁留下自己形象的印記,人們在不同地點發現的彩虹蛇岩刻,便是祖先留下的痕跡。

澳大利亞原住民作為一個沒有民族文字的古老文明,其文化傳承通過故事形式由德高望重的部落長老講述,代代相傳,延續著原住民的傳統與民族精神。 口頭傳承文化是一種動態的敘事,而岩畫則是靜態客觀的存在,其意義一方面是自然真實的存在,另一方面又是原始先民主觀意志外在的體現。 澳大利亞原住民深信祖先在「夢幻」世界中創造了世間萬物,同時子孫後代在「夢幻」世界中能永遠與祖先在一起交流和溝通,在岩畫承擔了對澳大利亞原住民的文化延續的重要使命,岩畫中的圖像表述是原始先民定格在歷史長河中某一時刻需要後人解讀和詮釋的恆久不變的敘事。

林思允 Suellyn Lin 特稿

Chair Multicultural Alliance Australia

澳洲多元文化聯合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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